新華社內羅畢6月20日電 通訊:尋親路很艱難,但仍要堅持走下去——探訪烏干達比迪·比迪難民營
新華社記者王騰
烏干達目前正值雨季,日前記者驅車艱難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,前往比迪·比迪難民營。道路兩旁圍滿了好奇的孩子,17歲的羅絲遠遠地站在樹下張望。時至今日,她與父母分離已近3年。
“媽媽在哪里?”
時鐘撥回到3年前。2016年7月,南蘇丹爆發(fā)新的武裝沖突。
槍聲響起時,羅絲正在位于南蘇丹耶伊市的鄉(xiāng)村學校上課,她跑進灌木叢,度過一個不眠夜后,便開始踏上逃往烏干達的旅程。
聯(lián)合國難民署的數據顯示,自2013年南蘇丹內戰(zhàn)以來,已有超過1.7萬名未成年人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情況下進入烏干達。小羅絲便是其中之一。
140公里的路,羅絲走了5天,餓了就上樹摘芒果,困了就席地而睡。她穿過森林、翻過山嶺,路上還會看見死難者遺體,終于到達烏干達北部的“新家”——比迪·比迪難民營。
“我印象最深的,就是餓?!绷_絲這樣回憶自己的逃難歷程。采訪過程中,羅絲聲音纖細,很少與人直視。
羅絲的養(yǎng)母珍妮弗·尤布告訴記者,像大多數南蘇丹人一樣,羅絲的父母沒有手機,僅有的信息是姓名和住址,在持續(xù)動蕩的南蘇丹,這讓羅絲的尋親之路舉步維艱。
尤布現(xiàn)年68歲,同樣來自南蘇丹。6年前,她的子女在戰(zhàn)爭中遇難。在難民營,孤苦一人的尤布收養(yǎng)了羅絲,兩人相依為命。
“她現(xiàn)在就是我的孩子,我送她上學、教她做飯,希望減少她痛苦的回憶。”尤布說。時至今日,羅絲依然時常因噩夢而哭醒,有時醒來她會問,“媽媽在哪里?”
追尋者
在比迪·比迪難民營,有這樣一個群體,他們來自不同的非營利組織,卻有一個共同的名字:追尋者。他們的使命,就是幫助難民尋親。
27歲的奧古斯丁·索羅巴就是其中一員。他曾被南蘇丹士兵綁架,在逃離南蘇丹5個月后,終于和家人在比迪·比迪重逢。
“我永遠不會忘記戰(zhàn)爭以及與親人分離帶來的痛苦。從2017年起,我加入‘追尋者’的行列?!彼髁_巴說。作為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工作人員,他負責在自己居住的地區(qū)查找舉目無親的兒童,并張貼海報、開通熱線,幫助他們尋回親人。
烏干達總理辦公室工作人員吉爾貝特·阿庫瑪說,比迪·比迪是全非洲最大難民營之一,迄今已接收超過23萬名難民,幫助他們尋親絕非易事。
“難民眾多、信息缺失、資金不足,都是困難,有時即使你已知道結果,也未必忍心告訴孩子們?!绷硪幻白穼ふ摺瘪R丁·奧克萬古告訴記者。
14歲的尤申迪是奧克萬古的幫助對象。兩年前,尤申迪和母親從飽受戰(zhàn)亂困擾的剛果民主共和國逃離,途中遇到武裝人員追趕,尤申迪匆忙中跌入火堆,與母親失散。
如今,尤申迪身體已康復,并在養(yǎng)父母照料下生活。奧克萬古告訴記者,每次看到日漸開朗的尤申迪,都不知該怎樣開口,因為他的母親已經離世。
遠方的家
相比羅絲和尤申迪,24歲的基拉無疑是幸運的。從南蘇丹逃至烏干達的她,1年前已同母親和祖母重聚。
基拉告訴記者,2016年她孤身一人逃難,與母親及祖母失去聯(lián)絡。在紅十字會“追尋者”的幫助下,她用了快兩年時間,終于在烏干達先后尋找到了母親和祖母。
“祖母已經90歲了,真沒想到我們還能相見。”憶及重逢,基拉難掩激動。
如今,基拉不僅在比迪·比迪為母親和祖母修建了新房,還在難民營義務開設課堂,但她心里最牽掛的依然是遠方的家,“我的故鄉(xiāng)每天都有人死于戰(zhàn)火,而我每天都在祈禱,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和平的家?!?/p>
南蘇丹于2011年獨立。自2013年年底開始,南蘇丹總統(tǒng)基爾和前第一副總統(tǒng)馬沙爾之間的權力紛爭引發(fā)全國范圍的武裝沖突。2016年4月,兩派共同參與組建民族團結過渡政府,但雙方軍隊同年7月再次發(fā)生激烈沖突,馬沙爾逃離首都朱巴。
2018年9月,南蘇丹沖突各方在埃塞俄比亞簽署和平協(xié)議。如今,國內武裝沖突已有所減少,基拉又看到了希望:“雨季總會過去的,太陽還會升起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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