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標題:3市抱團 迎戰(zhàn)青衣江主汛期
青衣江,發(fā)源于巴朗山與夾金山之間的蜀西營,途經(jīng)眉山、雅安、樂山,最終匯入大渡河。
青衣江流域,基本處于邛崍山脈西側,屬青藏高原與四川盆地過渡地帶。東南暖濕氣流遇到山地阻擋后,很容易在這里形成與山脈平行的降雨區(qū)。因而,青衣江的年徑流量位居全省主要江河前列。
青衣江防汛,既難在動輒席卷全流域的高位洪水,更難在流域內(nèi)涉及3座城市工程的統(tǒng)籌調度。
6月23日至24日,眉山、雅安等地一場大雨不期而至,青衣江流域立即進入臨戰(zhàn)狀態(tài)。
大雨中,往來于流域各縣市區(qū)防指、各水庫電站的電話、電報,用一道道指令悄然完成工程聯(lián)合調度。緊張有序的應對后,江水開始逐漸回落。6月25日清晨,青衣江重歸平靜。
這場默契十足的“保衛(wèi)戰(zhàn)”是如何打贏的?不同領域、區(qū)域“友鄰部隊”間為何如此信任?6月24日一大早,記者從青衣江源頭出發(fā),一路邊走邊看邊問。
如何抱團?提前1小時通知
“需不需要泄洪?如果要,提前一小時通知上下游市縣和工程管理單位?!?4日天剛亮,用力甩掉傘上的雨水,眉山市洪雅縣防指辦公室主任楊軍急忙鉆進值班室,抄起電話,挨個核查洪雅境內(nèi)4座水電站的運轉情況。這4座水電站,全部位于青衣江的干流或重要支流上。
泄洪提前一個小時通知上下游——這是青衣江流域各級防指、水電站等負責人心頭的鐵律。背后,是橫跨整個流域各級防指、氣象、水文、水庫水電站的聯(lián)動。
洪雅縣止戈鎮(zhèn)百花灘水電站,因距離縣城最近,且橫跨青衣江干流,是洪雅乃至青衣江流域不折不扣的防洪重點部位。隨著大雨持續(xù)降落,泄洪似乎成了必須。
24日上午,電站調度室內(nèi),一場緊張的會商研判正在進行。百花灘電廠廠長姜健一 一核對數(shù)據(jù)——大屏幕上,整個流域水利工程來水泄流及庫容、沿途各區(qū)域實時降雨和近期天氣預報等情況隨時更新。通過調度系統(tǒng),流域各市縣防指負責人相互通報最新應對。
“還沒到汛限水位(水利工程汛期限制運行水位),上游來水勢頭開始減弱。”24日12時,核對完數(shù)據(jù)后,姜健給出結論。同樣緊盯大屏幕的楊軍隨即下達指令:“縣內(nèi)電站都等等,不著急泄洪,把指令報送給兄弟縣市。”
“軍令”背后有原因:下游水電站反饋目前過水壓力大;上游電站和水文站卻發(fā)現(xiàn),來水并未明顯增加,且暫時不會騰庫下泄;百花灘水電站水位本身還處于汛限水位482.5米以下。
24日14時,大雨漸停,百花灘水電站上游來水逐漸減弱,本輪強降雨應對宣告結束。
為何抱團?小汛曾經(jīng)釀大災
楊軍和姜健能及時準確決策,離不開上下游配合。這源于已建立10年的青衣江流域防洪協(xié)調管理機制。
2009年7月31日,省防指決定:整合青衣江流域3個市的防汛工程和力量,以流域梯級水庫水電站防洪調度為核心,統(tǒng)籌流域防汛工作。
這也是我省繼瓊江之后建立的第2個跨區(qū)域流域性防汛協(xié)調指揮機制。由此,青衣江流域庫容100萬立方米以上的20多座水庫水電站(合計7億多立方米庫容),被整合成一條捆住青衣江洪魔的“鐵索”。
“這也是形勢倒逼?!笔》乐赶嚓P負責人回憶,2007年7月,青衣江流域出現(xiàn)新世紀以來最強洪峰——最大流量9000立方米/秒。這波遠低于百年一遇的洪峰,卻造成全流域警報聲四起,轉移受災群眾數(shù)萬人,造成直接經(jīng)濟損失逾2億元。
事后調查表明,當時青衣江流域內(nèi)各水庫、水電站既有防洪庫容,本不該引發(fā)這樣的警訊和損失。
小汛釀成大災,流域內(nèi)3個市“各掃門前雪”是主因。“缺乏有效溝通和互信,沒有統(tǒng)一思路。”該負責人還記得,當時上游洪峰已逼近下游,而下游水電站、防指卻所知不多,“只曉得上游下雨了,下好大、有什么影響,不清楚。洪峰有多大,也只知大概?!?/p>
痛定思痛。青衣江流域性水庫、水電站聯(lián)合調度,氣象與水文信息共享,定期會商等機制陸續(xù)建立。在此基礎上,防洪調度預案等以前一地“做不了”的事成為現(xiàn)實。
“比如,所有的泄洪、攔蓄指令都報送上下游地區(qū)等,以前是不可想象的。”雅安市防指相關負責人說,如今,青衣江流域各水庫、水電站在汛期相互“補位”(依次錯峰調洪)已成常態(tài)。過去10年,青衣江再也沒有發(fā)生流域性洪水。
備汛故事
臨時水文站上的無名“偵察兵”
“流速增加15%,流量增加8%,水位暫時平穩(wěn)……匯報完畢……我將在水位上漲至482.4米時撤離……”6月24日13時,通過遠程連線,止戈鎮(zhèn)外,一位觀測員捏著一張報表,面對調度視頻,“吼”報最新數(shù)據(jù)。他的腳下,就是滔滔江水。
面對記者采訪,他卻不斷要求不要報道他的事,甚至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,“我只是在干分內(nèi)工作。”
眉山水文局副局長杜坤杰說,這位冒險工作的觀測員所在位置是一座臨時水文站——主汛期才會臨時啟用的觀測點,只有臨江設置的一個瞭望臺和一間搭建在河灘上的鐵皮屋。
但那里是青衣江和幾條山洪溝交匯處,位置非常重要——汛期,與江河距離最近的水文觀測員,往往是最先發(fā)現(xiàn)洪水的“偵察兵”。
“最新數(shù)據(jù)半小時后更新。匯報完畢!”謝絕采訪后,這位青衣江“偵察兵”整了整雨衣,蹲在測量儀后,開始了新一輪任務。
記者手記
擰成一股繩才能下活“一盤棋”
川內(nèi)已故著名水利專家陳渭忠曾說過:跨區(qū)域的河流防汛難,難在人心。因為,沒人愿意“抬轎子”,結果就沒有轎子可坐。相反,更多的人卻愿意“以鄰為壑”,最終卻殃及池魚。
無獨有偶。在汛前大半個月的沱江、涪江、渠江和青衣江行走途中,記者接觸到的每一位身處防汛一線的人都在說:迎戰(zhàn)主汛期,吃苦倒沒啥,就怕“各吹各的調,各喊各的號”。
“大自然面前,單打獨斗從來不是最好的選擇。”臨別之際,楊軍提出一個小小請求——“不要突出我們”。
在他看來,能成功應對本輪強降雨,靠的是上下游、各部門攜手。唯有抱團協(xié)作,青衣江流域防汛這盤“棋”才能下活。(王若曄 記者王成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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